今年3月份,随着“你懂的”的流行,无锡厚桥镇西前头村特别热闹。全国各路媒体记者蜂拥而至,搞得跟旅游景点一样。有网友开玩笑说,这里可能成为“AAAA级反腐教育旅游景区”。当时,上海观察曾经特别邀请一位厚桥当地人谈谈他眼中的西前头村,以及传遍坊间的周氏祖坟故事。
西前头
在厚桥镇以及周边,西前头是算得上是一个金字招牌,到镇上和附近办事,会更方便些。
西前头村虽小,却有500年的历史——这是媒体说的,我们才不知道村子有多久呢,反正爷爷这一辈就有了。他们村的情况村委会刷在村头的墙上:住户112家,户籍人口385人,外来人口30余人。不算大,经济也一般。而且,在无锡的地理位置来说其实挺偏僻,原来来回一趟市区,一个上午就过去了。但是2009年,直通周家大院的六车道厚东路、八车道锡山大道建成通车,这一带的人出门方便多了。
在厚东路修建之际,西前头的“周家故居”也开始建造。周家原先在村东的平房也被推倒,在村西河边择地施工,一年内新建了两个院子。
东面一院子,南面临水、白墙黑瓦,院内是一幢二层白楼,后院种满绿树。西院略小,里边有二层红顶楼房。在无锡当地也就是一般化的楼吧,但听说重建“故居”的钱,周家只出了一部分。
西前头村还进行了环境整治。一个村的环境整治方案,却由无锡市规划设计研究院设计,区建设局、厚桥街道和村委协调指挥!
这个环境整治工程动静不小,包括对西桥头的驳岸进行了木桩固岸,补种了些柳树、榉树;对河道清淤,保留河上的菱角、莲藕,还装上了鱼菱形路灯、晨读廊、石桥等。此外,还修整道路,新铺步行景观道。里面也不含糊,还铺设了污水管道。
整治后的西前头村,顿时面目一新。这也成了2012年无锡市环境整治的先进典型。
西前头另一亮点,是新开了条河,连接宛山荡。村里原有条小河,自村西始,但到村南已为死水。工程队专门从周家故居旁向北挖开一条河,接通了宛山荡,由此河流成为活水。
当地很多人都说,这条河是专为周家的风水而挖。因为按照无锡的风俗,“有进有出”的活水,才是好风水。
风水
周家祖坟的事,无锡很多人还是从网上看到的呢。
前两年,无锡当地有个父母官出事,一度有传说,就是因为他曾批示同意动周家修的祖坟。后来,我们这里村民祖坟大多被搬到公墓的情况下,周家的祖坟还是保留了下来。
风水这种事么,当官的总是在意的。据说,按照周家大哥的嘱咐,留在无锡的周家兄弟在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曾大修过一次祖坟。后来为了祖坟以及老宅的风水,还要求邻居做一些配合工作,比如将自家后院的小池塘填平等等。
2009年,因为新修道路涉及村民房屋拆迁问题,周家的祖坟被扒。这件事,不仅惊动了无锡警方,而且就连江苏省公安厅也都如临大敌,动用警力侦破。虽此事后来无果,但周家祖坟上从此安上了探头。
去年年底,周家被抄家了,周家两兄弟被带去北京调查。当时周元兴已经得了癌症了,还去北京治过病。周家事变,对周元兴打击蛮大的,农历大年十一,他死在了老家。
现在大家也不会说周家什么不是,一般都不愿意多讲。因为乡下人讲究人情,平时西前头一带的人,有搞不定的事都会找周家大哥、周元兴帮忙。很多棘手的问题,周元兴确实大多都能帮忙解决。当然,事后打点是免不了的。
而官场上的牵线搭桥,则主要是周元青,一般人并不会随便去找。周元青因为从政,相对比较低调,但周元兴经常口无遮拦,尤其是喝了酒,会说谁谁谁让我办事给了多少钱之类的。但这主要是周元兴为了向人吹嘘自己的能力。
周家兄弟
记得早年,每到清明节,周家大哥都会回无锡,到乡下老宅喝个茶。后来,官越做越大,每年不再亲自回,但偶尔也会回。因为不定期,所以每年一到清明,就有很多人到周家祖坟扫墓,其中不乏当地和外省市官员。
周家三兄弟,除了大哥周永康一直在外做官,老二周元兴、老三周元青一直扎根无锡。周家两兄弟的日子,在我们当地人看来也算不得大富大贵。至于现在媒体曝光所说的软中华、五粮液,以无锡的经济水平,其实也算不上什么。
在厚桥一带,有很多的彩印厂。彩印厂的老板们几乎知道,周家大哥在四川的时候,周元兴的儿子周晓华去四川运作过做五粮液的外包装的事,但五粮液酒厂的盒子有专业防伪标识,是五粮液自己的彩印厂搞印刷,就发了一车五粮液让他回无锡销售。辗转运作之后,周家二房父子做起了五粮液代理。这以后,二房的日子一天天好过起来。
老三周元青也算身在官场。他当过大队支书,从大队书记做到无锡县厚桥镇副镇长。1995年无锡县撤县立市(锡山市)的时候,周元青当上了锡山市经济技术协作办公室主任。2000年锡山市拆分为锡山区和惠山区时,周元青做上了惠山区国土局副局长。
但周元青家富起来,靠的是妻子周玲英和儿子周峰在无锡、北京、四川等地开公司。外地做什么我们不清楚,和无锡比较相关的,是江阴的奥迪4S店。本来无锡奥迪经销商(德尔奥迪)的人想开江阴店,后来听说要开江阴店的来头很大,其他人“想都不用想”,所以德尔直接放弃,到宜兴去开店。
车牌号为“苏B99999”的银色奥迪Q7,是周峰开的,有个外号“九五之尊”,没出事前开得一阵风。但去年年底起,就看不到了。
据说去年春季周家大哥拜访母校苏州中学之后,回了趟西前头村。村里有个凉亭,就在别墅西南侧50米处,元根坐在这个凉亭里的石凳上,对乡亲们说;“我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回来看大家了”。大人物的世界我们小老百姓其实是没什么交集的。想想,终归也没啥意思。